团子亲亲_渣了那朵高岭之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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团子亲亲

  “难道梨梨不能抱哥哥吗?”姚盼决定先发制人,她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疑惑,有点落寞的样子,好像只要宗长殊拒绝了她就要哭出声来。

  极富幼态的眉眼,让宗长殊的心更加软了一点,这个模样,完全找不到丝毫前世飞扬跋扈的痕迹。罢了罢了,小孩子能理解什么尊卑贵贱呢?

  何况他也并不觉得天定贵贱,出身平民就要低人一等,只不过身在俗世,被条条框框束缚着,不得已而为之罢了。

  “殿下可以……”他别开眼睛,“抱。”

  姚盼得逞,眉开眼笑:“哥哥最好了!”

  卯足了劲,要往他身上扑,宗长殊抖了一下,好歹是稳住了身体,没往一边躲。对这团子毫无预兆的喜爱与亲近,总感到有点无所适从。

  他五根手指张开,按着她圆圆的脑袋,才没让姚盼一股脑地冲过来。

  姚盼都无语了,什么德性,也太难搞了。

  “师兄。”忽然,江寒练带着笑的声音传来,姚盼就跟受惊的兔子一般,赶忙往宗长殊的背后躲,大叫道:

  “长殊哥哥!保护我。”

  用小奶音发号施令,宗长殊的袖子,又被她拽到手里,揉成了一团,宗长殊都麻木了。

  “哎,殿下你躲什么,臣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。”

  江寒练笑嘻嘻的弯下腰,伸出手,想戳姚盼的脸,他对小孩儿那两个酒窝特别感兴趣,也特想看到她被戳后,炸毛的反应。那只魔爪逼近的瞬间,姚盼差点尖叫起来,却被宗长殊一把拽住,拉往一边。

  姚盼不由得升起感激之情,不过也只是那一瞬罢了。

  “你干嘛?”

  江寒练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。

  宗长殊冷声道,“你忘了先生跟我们说的?”

  江寒练“切”了一声,“你这人真没意思,那么听老头儿的话,你是真要把自己活成个老学究啊?早晚闷死。”

  宗长殊冷着脸不语,抓着他的力度,却是愈发强硬。

  江寒练眼底一沉,盯着宗长殊的眼睛,见他全然不作退让,哼了一声,嘴角慢慢勾起:

  “好,我听师兄的。”

  宗长殊这才松手。

  江寒练甩了甩手腕子,一脸吃痛与愤恨,故意冲着姚盼呲牙:

  “殿下啊,你看看,你家这个长殊哥哥也太凶了,你跟他在一块,可得乖乖听话,否则他定要揍你!”

  “以前我跟他一块读书的时候,可没少挨揍,喏,这里就是被他打的。”撩开刘海儿,露出一道浅浅的伤口。

  姚盼惊讶地眨了眨眼,对他话语中的真实度表示怀疑,这无法无天的小霸王,竟然还被宗长殊锤过,也太不可思议了。

  她后来才知道,那些打小收到东华书院,由院长裴汲亲自教养的弟子,起初都是互相不知身份的,也就是说,学子们并不分士庶,不看出身,而是各凭本事。

  倘若在东华书院取得优异的成绩,经过院长举荐,极有可能得圣上亲眼,会是将来学子们进入仕途的一大助力。

  对于江寒练的话,宗长殊没作什么反应,就连一个眼神也懒得施舍,牵起姚盼就往驿馆里走。

  姚盼瞧瞧他,再瞧瞧一路都在嘀嘀咕咕的江寒练,觉得这个宗长殊,实在太不像个十二三的人,因为他毫无少年心性,跟江寒练一对比啊,那真是,成熟稳重到不行。

  江寒练嘀咕一路,见他俩都不搭理他,讨了个没趣,遂自己溜到房间里去了。

  宗长殊松开牵着姚盼的手,与驿馆里的人交涉起来。一名娃娃脸的婢女,笑容满面地走到姚盼跟前,款款下跪。

  “主子,奴婢带您去沐浴。”

  她恭恭敬敬地垂首。

  姚盼抬眼,宗长殊抿唇与她对视,大抵是很少出现这种柔和的表情,嘴角的弧度有点僵硬,不太自然地冲她笑了笑。

  声音却是轻的:

  “去吧。”

  姚盼眨了眨眼。

  甜甜一笑,挥挥小胖手:

  “梨梨一会来找长殊哥哥!”

  “嗯。”宗长殊颌首,按按眉心,微有疲惫之色。

  随着他抬手时,衣袖滑落,姚盼看见他手臂上一截绷带,微有红色渗出,似是血迹。

  她一愣,宗长殊受伤了?

  为什么?

  姚盼有点困惑,又飞快地想到一件事——宗长殊为什么先她一步抵达了驿馆?她爹的旨意,不是让他跟江一起保护她么?

  宗长殊却只身独行,难道说,定安帝对他另有交代。

  姚盼现在是万分提防着她爹跟宗长殊有什么往来,主要是前世留下的阴影太深了,她爹给宗长殊放的权力实在太过,对他,简直像对亲儿子一样,无数次让姚盼怀疑,宗长殊才是真正的皇家子嗣,而她这个皇太女才是捡来的。

  想到今后会面临的局面,姚盼是心急如焚,哪里有什么心思沐浴。

  到了水房,姚盼还陷在自己的思绪当中。

  那婢女唤了她几声,得不到回应,遂松开手,站上矮凳,弯腰试桶里的水温。

  温度尚可,她堆起笑容转身,唤了一声主子,门口空荡荡的,刚刚还乖乖等在那里的姚盼,没了影。

  长长的走廊,出现一枚小小三寸丁,昏黄的灯光将她的影子拉长,步履轻盈,两只眼睛圆溜溜,透着股说不出的狡黠灵动。

  白皙的脸蛋泛着粉红色,头上扎着标准的花苞髻,正是片刻前消失不见的姚盼。

  她左右望望,笃定地看向右侧,确定宗长殊刚刚是往这边走了。

  狗狗祟祟地摸到一间卧房,趴在窗沿边看,他果然在里边,屏风映出少年人修长纤细的身形,看他动作,似乎正在脱.衣服。

  脱.衣服?

  姚盼这才发现旁边放着一个浴桶,冒着袅袅热气,宗长殊脱下外袍,一圈一圈解开了绷带,果然,在上臂那里有一道新鲜的伤口,很深,延伸到锁骨旁,不断渗出红色的血迹,看着就极疼。

  看形状,似乎是刀伤。

  他怎么会受刀伤?

  姚盼眯了眯眼,琢磨着要不趁他受伤,弄点皂荚在地上,让他滑倒,摔个半身不能自理。

  或者点燃迷烟,让他洗着洗着溺个水?

  姚盼叹了口气,也只是空想罢了,她现在唯一能做的,就是确定宗长殊身上的伤口是怎么来的,也许,能从中得到什么讯息也说不定。

  她走神时,宗长殊已经脱下了最后一件衣服,露出一片白得反光的皮肤,腰腹折过去的线条,紧绷优美。

  姚盼被晃了一下,不由得在心里啧啧感叹,难怪说美人在骨不在皮,就这身段,登台唱戏都行了。

  许是终于感受到姚盼过于专注的视线,他猛地扭过头,跟窗台上小孩儿对上眼的刹那,宗长殊的表情都凝固了。

  而姚盼不偏不倚地,冲他咧开嘴,露出一个特别灿烂、特别可爱的笑容。

  “长殊哥哥!”

  她将双手撑在窗台,垫着小小的下巴。

  眼神扫过他的全身,天真无邪。

  宗长殊一个激灵,唰地拉过旁边的衣物,挡住关键部位,看样子受惊不小。

  姚盼面色不变,懵懂地歪了一下脑袋。

  宗长殊略微镇定了一些,一侧目,提高音量喊,“来人。”门口昏昏欲睡的仆从一个激灵,脚步声响起,走进门边,“长殊公子?”

  “将殿下带下去。”

  他背对遮挡的屏风,缓缓地坐进了浴桶中,沉入热水,黑发飘散在水面上。

  他背对姚盼,只隐约露出个肩膀。

  那仆从走过来,不知该怎么下手,犹豫了一下,还是给她从窗台边扒拉走了。姚盼踢了下脚,不满道,“我要等长殊哥哥。”

  姚盼死活不肯离开半步,仆从也拿她没办法,一脸的为难。上面特意告诫,驿馆里里外外都知道,这小孩儿是个顶顶金贵的人物,可绝对不能磕着碰着了。

  “让她留下吧。”一道沉静的声音,在屋内响起,仆从松了口气,退到一边。

  姚盼没人管了,索性蹲在门口,不知过了多久,身后吱呀一声,门开了。

  宗长殊身着中衣,刚刚洗完澡,整个人散发出清爽的香气。

  披着湿漉漉的头发,一出门,就看到团子蹲着的身影。

  姚盼扭头看到他时,愣了下,少年湿透的黑发衬着瓷白的肌肤,中衣不像他平日里穿的衣裳,遮得并不严实,露出锁骨来,修长清晰,跟那种刚刚出浴的少女似的。

  雌雄莫辨的美感,冲击十足。

  姚盼的眼神,飘忽地往下,刚刚只是随意的瞟了一眼,貌似……还不错啊。

  宗长殊虽然觉得哪里有点怪怪的,却也没有多想,他看了看四周,面容骤冷,眉间蕴上怒色,“伺候殿下的人呢,怎么让殿下一个人乱跑?”

  他刚走出一步,便被抱住了小腿。

  “饿饿,饭饭。”姚盼撅起嘴,委屈巴巴地说。

  宗长殊不免皱眉。这娃是抱大腿上瘾了么,如此娴熟。

  他试着挪了一下腿,姚盼却不撒手,她发现自己对这个宗长殊,突然没了那种恐惧感,果然抱人大腿这种事,一回生二回熟吗。

  宗长殊如今给她的感觉,就像是个全新的陌生人,又年轻又鲜嫩,还好骗,她兴趣浓厚着呢。

  都说宗长殊是个标准的面瘫脸,谁都别指望从他脸上看出什么别的情绪。

  姚盼却感受到,他低头看她时的眼神,明显柔和了一些。

  “想吃什么?”

  他居然问。

  姚盼心里大吃一惊?

  难道这就是萌娃的力量么?

  她似有领悟,看来宗长殊吃这一套,吃软不吃硬。

  遇到啥事,跟他撒娇倍儿好使。

  好像有点摸准了宗长殊的脾气,姚盼索性,顺着杆子爬,用脸蛋蹭了蹭他的衣角,瓮声瓮气地说:

  “想吃肉。”

  脑袋被揉了一下,姚盼一僵。

  那只手又很快地移走了,只留下温暖的触感。宗长殊被姚盼抱着大腿,就跟绑着什么定时炸.弹一样。

  彬彬有礼地跟驿馆的人问了路,这才一瘸一拐地走到灶房。

  姚盼终于松开手,看他翻箱倒柜,准备好材料,生起火,往锅里放油翻炒。

  姚盼盯着他的背影,袅袅烟火气中,他那笔直的背影,跟个小神仙似的,跟这一屋子的柴米油盐特别不搭配。

  姚盼百无聊赖地拽着绑头发的头绳,渐渐闻到一股香气,忽然觉得,肚子真的有点饿了。

  等他装盘端上来,姚盼深吸一口气,哇,怎么这么香。

  一盘炒牛肉,酱香浓厚,上面泛着一层油光,以葱花点缀,一看就勾人食欲。

  色香味俱全。

  宗长殊,居然有这种手艺?

  姚盼有点不可思议。

  饭也蒸好了,宗长殊盛上白花花的一碗米饭,姚盼自发地往板凳上坐,看着他,张开嘴:

  “喂梨梨。”

  让严厉的太傅亲自喂饭,此等好事,岂能错过。

  宗长殊怔了下。

  居然一句话没说,真的拿起了碗筷,舀一勺吸饱了牛肉汤汁的饭。

  放在唇边吹了吹,再送到姚盼口中。

  喂饭的过程,宗长殊全程沉默,却时不时,看她一眼。

  姚盼琢磨了一下他那眼神的意思,嘴里包着饭,口齿不清地说,“好吃。”

  宗长殊的眼底,明显微微亮了。

  淡淡应一声,“嗯。”

  表示他知道了。

  吃完,姚盼满足地打了个嗝,宗长殊用手绢擦了擦手,正要收拾碗筷,姚盼忽然站到板凳上,喊了一声:

  “哥哥过来。”

  宗长殊微微侧身,面上略有困惑。

  姚盼那两只油乎乎的小手,猛地抱住宗长殊的脖子,头颅凑近,在他颊边一贴,留下一个充满肉香味的吻。

  “奖励哥哥!”

  说完咯咯一笑,直接跳进了他的怀里。

  宗长殊愣住。

  他发现,只要跟这个小孩呆在一块,他发愣的次数,比他前后两辈子都要多。

  姚盼看到他的反应,暗地里憋笑几乎要憋死了,没有想到宗长殊也有这么一天,瞧那呆的,眼珠子都不会转了。

  他家里不是有弟弟妹妹吗?

  姚盼不知道,宗长殊从来就没有遇到这种腻着撒娇的,让他像是揣了个烫手山芋在怀里,束手束脚什么都做不成。

  姚盼忽然发现,他的眼睫毛特别地长,根根分明,这样密密地遮下来。瞳孔宛如清澈的宝石,叫人心里怪痒的。

  他天生一双笑眼,就是特别不爱笑。

  整天死气沉沉,眼角的弧度下垂着,有种丧丧的感觉。

  姚盼心里犯痒,伸出手,扯了扯他的睫毛?宗长殊条件反射地闭眼,眉间又出现了一条褶皱。

  姚盼心说不好,以为他要发脾气,作乱的手都缩回来了,他却只是动了动唇,轻斥一声,“胡闹。”

  要不是他看过来的那种眼神,全然就是看小朋友的眼神,透着股无奈,和包容。姚盼都要以为,是她幻听了。

  “……”姚盼惊了一下。

  这货脾气原来这么好的?那……以后为什么会变成那个油盐不进的死样子?

  宗长殊的睫毛上,还残留着被她碰到的触感,忍不住用力地眨了下眼。

  旁人做会有种傻气的动作,可被宗长殊做出来,却是一种充满少年气的感觉。

  总算有点年轻人的样子了,如果说之前像一座没有感情的冰雕,那现在就是一副充满画面感的水墨画,虽然仍有种疏离阔远,不可接近的感觉,却十分富有生机,吸引着人一探究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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