殿下表态_渣了那朵高岭之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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殿下表态

  姚盼不可思议地看着他,江寒练就连说话也不规矩,偏偏要向她逼近,狐狸眼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,追索着一个答案,“他可以,我怎么不可以?”

  姚盼咳了一声,她伸出手按定他的肩膀,让他站直好,脸色严肃,在他一头雾水的表情中,围着他走了几步,像那些品评小倌的大爷一样,姚盼摸着下巴啧啧道:

  “你的肩太窄,衬得头太大了,像一只漏斗。”

  “还有你的腰怎么那么细?皮肤也太白了,身子又瘦,我不喜欢小白脸。”

  这毒舌还真是半点都没有改变,江寒练没有如她所想那般暴跳如雷,而是抬抬袖子,露出一截清瘦白皙的腕骨,他勾唇一笑,眼波斜斜地瞟了过来:

  “师妹,这你就不懂了,我只是看起来瘦而已,你又没见过实在的,怎知我是真的瘦?而且你也知道,我的腰功,可是从童子练起来的,扎实得很,不信你可以试试。”

  江寒练叉着腰,笑得眉飞色舞,一点也不脸红地说着极其不要脸的话。

  姚盼一时不知该怎么反驳他,“你怎么……怎么这么……?”

  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。

  江寒练笑得极为放荡,他对自己的相貌是十分自信的,因为从小到大在这方面他就没有输过,从旁人的眼神还有态度,都能知道,放眼汴梁世家子弟,没有比他生得更俊的了。

  除了宗长殊,每每他与那人站在一处,旁人的目光都会多分给宗一些。

  只不过,他这个师兄好像从来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,或者说,他根本就不以此为荣,甚至是隐隐不屑的,好像真与他们这些凡人不在一个境界。

  而江寒练最讨厌的就是宗长殊这一点,装模作样,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态度。所以他喜欢跟他对着干,不仅课上跟他呛声,包括在为人处世的方面,他也跟他反着来。

  宗长殊独来独往,孤僻冷漠,那他就结交许多朋友,待人热情大方,以至于东华书院的学子们好一段时间都对他马首是瞻。

  他不待见宗长殊,于是大家都不待见这个宗家公子,孤立他,缕缕给他难堪。

  后来,江寒练又注意到,宗长殊待姚盼十分不同,不论是生活还是课业,面面俱到,几乎超越了伴读与小主子的界限,到了亲兄妹的地步。

  于是他对姚盼的关注也越来越多。

  宗长殊保护她,那他就欺负她,当然,都是些幼稚的小把戏,比如在她的袜子里放虫,把她做好的课业给弄乱,晚上在她的房里扮鬼,企图把她吓哭。

  这就导致姚盼对江寒练的印象,完全就是个幼稚鬼,小痞子,空有一副好皮囊,实际上又霸道又白痴,对他从来就没什么好脸色。

  她也不知道,这小霸王怎么出去玩了一圈回来,就跑到春和殿跟她示好,还说出想做她元夫这样的话。

  莫不是被江崇明指使的,就像墨染一样,是江崇明安插在东宫的眼线。

  不过

  江寒练可是江崇明的嫡子,这样做岂不是太过显眼了?

  要么,就只能是江寒练自己的主意了。

  不管理由是其中的哪一个,姚盼都不想跟江寒练有什么瓜葛。

  江崇明已经开始了动作,江家的祸事也在不远的将来就会降临,作为最受宠的嫡子,难保这个江寒练没有参与其中。

  即便一些话说出来伤人,可在姚盼的眼中,他江寒练,确实是个已死之人。

  姚盼的心里转了几个弯,忽然抬起脸,对他甜甜一笑道:“试?师兄还是找别人试去吧,我宫中事忙,就不奉陪了。”

  她把手心摊开,笑得很甜语气却没什么温度道:

  “玉佩,还来。”

  “……到底为什么?”江寒练挠头不解,收起了吊儿郎当的模样,清澈的瞳孔中一派诚恳:

  “论起家世,相貌,我哪样不是甩了那墨染十八条街,况且,我们还有十多年的同窗情谊,你怎么就不考虑考虑一下我?”

  “你喜欢本宫什么?”姚盼放下手,盯着他看了一会儿,无奈地叹气,“我改,我改还不成么?”

  江寒练被她凝视得脸颊有些发热,听她这么问,早有准备地咧唇一笑:

  “我呢,就喜欢殿下这副看不上我的样子。”

  “……”

  姚盼捏紧拳头,出拳迅速,往他的小腹捣去,快狠准。江寒练顿时疼得弯下了腰,玉佩也“砰”的一声掉到了地上。

  姚盼将玉佩捡起来,江寒练颤颤巍巍伸出手来指着她的鼻子,满眼控诉。

  她哼了一声,“废物点心,你也不看看你那糟糕透顶的名声,我把你收进来,本宫的春和殿还有安宁?岂不是日日都要鸡飞狗跳?”

  少女严肃地叉着腰,像个老先生一般教训道:“本宫看你就是垂涎本宫的美色,才想进我的春和殿,我告诉你,早点放弃这种念头。一天天的,不想着保家卫国,不想着如何做点好事造福于民,天天琢磨这档子事,你对得起裴老先生,对得起我父皇发给你家的俸禄么?江寒练,别让我看不起你。”

  江寒练被她训了一顿,瞠目结舌地看了她一会儿,而后舔了舔后槽牙,款款一笑:

  “殿下啊殿下,你总是让臣如此开怀。”

  “臣觉得更加喜欢殿下了!”

  他的神情坦坦荡荡,大声地表白,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。

  殿内的奴仆纷纷低下了头,好几个肩头耸动,明显是在憋笑。

  姚盼瞪大了眼睛,急道:

  “你……你给我闭嘴!”

  这个混账玩意儿,还给她来劲儿了!

  江寒练伸出手想来揽她的肩膀,表达一下友好,姚盼赶紧地躲开了,像看怪胎一样看着他。

  前世江寒练可没有对她表现出多浓厚的兴趣,他们两个人最常是在花楼见面,见了面,也不过点头打个招呼,扭头各玩各的。

  她的名声跟他一样差,都是欺男霸女的主儿,姚盼慢慢转性的那会儿,江寒练就到边关带兵去了,后来江崇明通敌叛国之事败露,他自刎而死,再也没有回到汴梁过。

  江寒练一点没觉得有什么,越看姚盼越觉得喜欢,小时候他喜欢欺负她,可她哭了一次后,他就再也没做过那些事。他不觉得,对心上人表达喜欢有什么不妥,他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哎,成天不想这些想什么?

  江寒练说:“我不会放弃的,我一定要做你的男人。”

  “……”

  姚盼扶额,“随便你。”

  想到还有正事,姚盼跨过他便走,眼不见心不烦。

  “哎别走啊,”江寒练不知从哪掏出了一个荷包,塞到姚盼手中,“喏,师兄从赣州带来的特产,请师妹吃。”

  姚盼皱了皱眉,见里面都是些零嘴儿,将一颗栗子放在嘴里,倒是脆香可口,“好吃吧?”

  江寒练问。

  姚盼不理他,“你没事就赶紧走吧。”

  江寒练慢吞吞地“噢”了一声。

  他转身,忽然撒腿狂奔起来,一边跑,一边声泪俱下,“都来看啊,占人便宜不承认!太女殿下吃干抹净,不认人了!”

  他的衣裳都还没笼好,就这么赤着胸膛,一路跑了出去。

  姚盼咬碎嘴里的核桃仁,嘎嘣一声。

  脸色铁青。

  荷荠在一边憋得满面通红,半晌,方才犹犹豫豫地靠近说,“我要告诉殿下的消息就是这个。”

  她想说殿下的师兄来探望殿下了,却没想到……

  殿下的师兄竟是个这般,这般别致之人……

  “这算什么好消息,”姚盼嚼着葡萄干,望着江寒练的背影,表情十分嫌弃,“就这德性,白送给我都不要。”

  姚盼怎么也想不到,江寒练那货,厚颜无耻到了一种境界,竟然把春和殿发生的事四处宣扬。

  第二天,满汴梁都知道他们“贤德温纯”的太女殿下,跟那个有名的混世魔王有什么首尾。

  宫里传了个遍,把太女殿下怎么跟江家爱子花园私会,白日宣淫,编造了好几个版本,传的有鼻子有眼,绘声绘色的。

  宗长殊找来的时候,脸色颇为复杂。

  他还没有开口,姚盼立刻抱着他的胳膊,把他拖到内殿,一脸崩溃地低声解释:

  “长殊哥哥他们都是乱说的!”

  “你要相信我!”

  姚盼恨得牙痒痒,她早晚要扒了那个江寒练的皮!

  岂料宗长殊一脸淡漠地低下头,盯着她的手,“江鱼生得好颜色,殿下对他有意,也是情有可原。”

  啊这,姚盼有点琢磨不透了。

  宗长殊这话,到底有没有吃醋的意思?

  姚盼仔细观察他的表情,他眼观鼻鼻观心的,实在太过冷静,可比起平日的面无表情,又有一点不同。

  仿佛对这一切都淡然地接受了,一脸我就知道会这样,对她从来没有过半点的期望似的,所以也不存在失望。

  姚盼松开了手,一字一句道:“他们,哪里比得上哥哥?”

  宗长殊眉心一动,惊讶道,“你说什么?”

  姚盼苦笑着说,“难道我在哥哥心中,就是那样的人么。只要有点姿色的,我都会喜欢不成?”

  宗长殊沉默。

  “他问我,问我为何元夫不是哥哥……他们不知道便也罢了,难道,难道哥哥也不知道?你,你不觉得墨染他……”

  有点像你?

  “殿下。”宗长殊竟然面露仓惶地后退了一步,“宗愿不成。墨染可以,江寒练可以,独独,臣不可以。”

  姚盼眯眼,“为什么不可以?”

  他退,她偏偏要逼近一步:“我这就去向父皇请旨,换了梨梨的元夫!既然哥哥说过,会永远守护我,那么成为梨梨的元夫,就能时时刻刻地陪在我身边,岂不是两全其美。不论是什么事,我只想让哥哥教我,不要假手他人,如果不是哥哥,别人再好,我都不要。”

  “我……臣……”他不敢看她的双眼,咬着牙,严厉道:

  “我是你的先生!”

  姚盼无言地看着他。

  “没有我想要,却得不到的东西。”她扬起下巴,轻柔地吐字。转过身,眼前却一暗。

  她的唇,被一只冰冷的手捂住。

  姚盼抬起眼,宗长殊的眉紧紧皱着。

  “你别去,”他捂住姚盼的嘴,贴近她说,“你不要去。”

  “……唔唔唔”

  他低声下气,漆黑的眸底,有一抹喑哑的光,“殿下,你先不要说话,好不好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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