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 尿床的少年_梦幻人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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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 尿床的少年

  “林——夕——”

  一声拉得长长的怒吼,打破了小山村清晨的宁静,声音中充满了愤怒,充满了无奈,还有一种浓浓的不甘。

  三面环山的小山村村名胡家庄,坐落在古州第一山冠山脚下。胡家庄不大,全村也就四五百人,大都以农为生,靠天吃饭,兼有少数猎户,隔三差五进山布下陷阱套索,猎取一些野禽小兽,顺带挖取一些山货到十里地外的州城换取日常生计所需。村里有一座煤矿,却是掌握在全村最富有的商大员外手中。胡家庄民风淳朴,村民大多敦厚老实,日出而作,日落而息,日子平淡中自由一股真意。

  冠山位于州城西南,并不是古州最高的山,只因其主峰顶状似一顶官帽而得名。冠山原名观山,传说曾有一道人得道于此,受当朝皇主封为“紫府观”,后道人云游他处,留下紫金冠一顶于观内,遂易名为冠山,可以说名实相符。但是胡家庄却是名不符实,因为林夕留意过,胡家庄是个杂姓村,赵钱孙李、周吴郑王,百家姓里好多姓氏在村里都能找到,唯独没有姓胡的。胡家庄为什么没有姓胡的人家呢?这是困扰了林夕很久的一个问题。问过父母,也问过村里好多人,皆不明所以。百思不得其解,干脆也就不想了。

  伴随着母亲的这一声吼,鸡鸣桑树巅,狗吠深巷中,沉睡了一夜的胡家庄醒了过来,早起的鸟儿开始在枝头叽叽喳喳地吵个不停,左邻右舍的厨房里锅碗瓢盆不甘寂寞地叮当乱响,好不热闹。

  对于母亲的怒吼,林夕已经习惯了。用脚趾头想想也能知道,自己多半可能或许差不多应该又尿床了。伸手往屁股后面的褥子上摸去,湿漉漉一片,果然!

  没理站在床边怒发冲冠的母亲——林夕知道母亲已经打不动他了。

  刚过十岁生日的林夕,毫不夸张地说,这十年来基本上是伴随着父亲的拳脚狠揍长大的。父亲没进过学堂,却坚信棍棒底下出孝子,再加上林夕特“争气”,不是偷摘了东家的果,就是打伤了西家的娃,整个村里绝对找不出一家没上门告过状的。父亲是村里公认的老好人,一辈子没和别人红过脸,但对林夕而言那是绝对的严父——只要有人告状,一概笑脸相迎,一番赔情道歉送走乡邻,然后二话不说摁住林夕直接就是好一顿胖揍。小时候是笤帚疙瘩,后来换成了木棍,再后来换成了铁锹把,最后甚至用上了拇指粗的火箸。邻居们看得心惊肉跳,眼皮直抽抽,纷纷打劝,担心林夕嫩胳膊嫩腿,打坏了骨头那可是一辈子的事。老林想想大家说的在理,从林夕八岁起就很听劝地舍弃了一切硬家伙。但这并不是说林夕的苦日子到头了,而是“家法”升级了:老林从杂物间找出了早年赶牲口用的皮鞭,一抽一个响,一抽一条棱,抽一鞭问一句“敢不敢了?”眼神凶狠,如看仇人,抽得林夕欲仙欲死。小时候还哭几声,后来长大点干脆不哭了,咬着牙硬挺,打死也不说“不敢了”三个字,心里极度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老林亲生的。这样几年下来,老林最终也没能打服儿子,林夕照样惹祸不断,倒是把林夕打出了一身铜皮铁骨,练就了一身挨打的功夫。和村里的小伙伴们打架,林夕就没有吃亏的时候,谁打他谁倒霉,拳脚打在他身上,他还没觉得怎么样,别人就已经疼得龇牙咧嘴,看得林夕只想笑。

  “起来,我要晒褥子!”母亲抓住林夕的小胳膊,一把将林夕从被窝里赤条条揪了出来。林夕知道父亲天没亮就进山打猎去了,所以连眼都没睁,等母亲抽走褥子,顺势一歪,又倒在了席子上,准备再睡个回笼觉。一缕阳光透过窗户,斜斜地撒在床上,好巧不巧正好照着林夕尖尖的小jj,金黄里透着点暗红,宛如一个新鲜出炉的紫砂茶壶嘴儿。

  “唉”盯着儿子的小jj出了会儿神,林母又好气又好笑,无奈地摇摇头,卷起褥子出了门。

  襁褓时林夕尿床,林父林母都觉得很正常。是啊,谁家不满周岁的孩子不尿床?不就是勤换点尿布吗,咱换就是了,多大点事啊。于是两人幸福地等着儿子尿床,抢着给儿子换尿布。

  孩提时林夕尿床,林父林母也没怎么当回事。是啊,不就是多尿了几天床么?两三岁而已,再大点自然就好了。

  这一再大点,就过完了林夕的韶年光阴,眼看都七岁了,林夕还是生命不息、尿床不止。这下林父林母可是有点急了,请教了老一辈人,说是孩子白天疯玩一天,晚上又困又乏,再加上尿急时懒得起床,大人多叫几次就习惯了。于是林父林母轮流着叫醒林夕起夜,果然有效,遂放了心。可是好景不长,只要想着试试林夕自己习惯了没有,若是敢不叫,林夕绝对不含糊,一泡尿洋洋洒洒,冲毁了林父林母的信心。

  眼看都十岁了,林夕尿床的好习惯一如既往。林父林母真着急了,东问西打听,村里的郎中说尿床是种病,得治。于是郎中给开了几服中药,各种树皮草根,各种枯枝石虫,乱七八糟一大堆,大包小包提回家,煎服,无效。又去州城里的回春堂,用省吃俭用积攒的银子换来了十颗婴儿拳头大小的药丸子。回春堂的掌柜据说是州北鹊山妙手神医李布衣的弟子,长髯飘飘,满脸慈祥,好一幅仙风道骨,一边让小二收好银子,一边手捋长髯安慰林父林母:“莫急莫急!医者父母心,老夫和你们一样着急。但急就能解决问题?不能,还是得吃药!这十颗丹丸每日睡前温水送服一丸,十日之后,老夫保贵公子药到病除!”林父林母千恩万谢,捧着宝贝一般急急返回家中,按照掌柜的吩咐,逼着林夕连着十天吃完了十颗药丸——不逼不行啊,林夕说那药丸看着像驴粪蛋,闻着还有股骚臭味,吃进嘴里就更难受了,又苦又涩,令人作呕,难以下咽,差点一口吐出。

  “我看你敢吐!那都是银子,吐了我打断你腿!”林父眼一瞪,眼看着捋袖子就要上手。

  “良药苦口,夕儿快快咽下,老神医可是说了,保证药到病除的,难道你还想一直尿床不成?”林母上前一步挡住了林父,苦口相劝。两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,动之以情,晓之以理,又是武力威胁,又是糖果引诱,总算让林夕服下了药丸。毕竟,林夕自己也不想尿床尿一辈子不是?

  谁知十日过后,涛声不止,尿床依旧。林父林母脸都绿了,林夕更是气得吐血:“什么狗屁神医,害老子吃了十天的驴粪蛋,分明就是骗子!”

  “老子还在这里,你个小屁孩反了天了,给谁称老子?我看你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,欠收拾不是?”林父一声大吼。

  “夕儿可不敢乱说,谁家没个头疼脑热,免不了求到神医头上,得罪谁也不敢得罪神医啊!林母早一把捂住了林夕的嘴,然后和林父无奈相视,齐齐叹息一声走出屋去。

  这以后林母背着林父,偷偷到州南四十里的浮山娘娘庙上香许愿,无比虔诚地和庙里的老尼姑求回一道符纸,以火化灰,连哄带劝,好说歹说,直到答应这是最后一次才说得林夕用半碗水把符灰冲咽下去。然后就没有然后了,在林父林母期待的眼神中,所谓的神符,不出意外地依然是毫无作用,林夕尿床依旧尿的心安理得,尿的理直气壮,尿的昏天黑地,尿的天经地义。自此林父林母也就彻底死了治林夕尿床的这条心。

  是,尿床是种病,得治。你们说怎么治就怎么治,我全听你们的还不行吗?可这也得治得好啊,医也求了,神也拜了,可该咋还是咋,这就怪不得我了。林夕如是想。

  再说了,我自己也不愿意尿床啊。别的不说,多丢人啊!我都不愿意让大蛋他们来咱家找我玩,要不进院一看,好大一幅地图,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又添了弟弟妹妹呢。林夕又想。

  你们不是钻在厨房嘀嘀咕咕说俺娶了媳妇就自然好了吗?那就等俺娶媳妇吧,我都不急,你们急个什么劲,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。想到娶媳妇,林夕嘴角翘了翘,仍旧没睁眼。至于为什么娶了媳妇自然就好了,难道说媳妇专治尿床?林夕想不明白。而什么时候娶媳妇,林夕觉得自己还小,那也不是件自己现在就能想出个所以然的事情,所以干脆懒得想了。

  “起床吧,起床吧,早起的鸟儿有虫吃。”院子里传来林母拍打褥子的噼啪声,伴随着一贯的唠叨。

  “我又不是鸟儿,早什么起?吃什么虫?谁爱早起谁早起,谁爱吃虫谁吃去”林夕翻了个身,悄悄嘀咕了一句,声音很小,估计也就他自个儿能听见。虽然没睁眼,却凭着感觉精准地把自己整个儿翻到了阳光里,浑身暖洋洋的,说不出的舒服,然后没心没肺地睡着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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